※ 有一點點肉渣渣 (v//////v)


外頭風雨交加,緊閉的玻璃窗的也阻擋不住恣意狂妄的風雨聲,雨水打在窗框上的聲音響亮,甚至一度壓過了電視螢幕裡傳出震耳欲聾的加油與歡呼聲。

及川抓起平放在桌面上的遙控器,果斷地將音量再調高了五度,也不顧現在才清晨三點,假日不用上班的鄰居們都還在好眠。

連他的同居人此刻都還在好眠,及川可以想像,小飛雄大概睡得口水直流、東倒西歪的模樣,睡夢中大啖咖哩,不但偶爾會發出「再來一碗,請給我多一點的咖哩,謝謝」之類的夢囈,還咀嚼著空氣,一邊磨牙,不時還用鼻子吹泡泡。

太可惡了,夢裡竟然都沒有出現他最愛的及川前輩,他的重要度竟然比不上排球跟咖哩嗎?

以前一直以來他都是在房間用電腦螢幕近距離的看比賽,不論看到多晚,都可以直接撒手不管,累了就往身邊的床鋪倒下去,就一覺天亮了。但在某次例行的身體檢查中,他被醫生告誡再這樣近距離密集地看影片遲早會失明,回家以後除了被某人按表督促著要吃對眼睛有益的蔬菜、滴眼藥水、還被控制了看比賽的錄影時間的長短。

某天下班以後,他就看到了影山扛了一台大螢幕的液晶電視,從樓梯氣喘吁吁地走了上來,還一板一眼地用皮尺丈量著牆壁到沙發的距離,將電視安放在醫生建議的標準距離上,讓及川又好笑又暖心,也分不清楚是好笑的成分多,還是內心感到溫暖的成分多。

這個寒冷的早晨,據氣象報導說有一波新起的寒流將直襲日本,提醒民眾要好好注意保暖。及川冷到根本一點出門的勁都沒有,只想窩在客廳看電視,當一個稱職的couch potato。昨晚工作很累,大概是鄰近歲末年終,業務量特別的大,要從客戶那邊回收的貨款又多,關係到了年終的成績,公司方面給的壓力又大,一整天下來的疲勞,都在他到家那一刻宣洩而出。

髒死了,及川一邊嫌惡自己,但身上的疲累刻度表實在累積爆錶了,他累到沒力氣再多花幾步走到浴室,幾乎是爛攤在玄關,連西裝外套都沒脫、繫了頸項上一整天的領帶都沒鬆開,連爬帶滾地回到房間,一沾床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身上的西裝已經被脫下來,平整地掛好在牆上。身上穿著的是乾淨的睡衣,拉開領口也沒有異味,還透著陽光的味道。可見昨天有人幫他洗澡了。光用想的及川就得意得連尾巴都快翹起來了,捧著臉有些陶醉。

卻又有點遺憾。

好想看小飛雄幫那時候的表情喔,及川自言自語道。

會是什麼呢?可惡!!!早知道就該找個機會裝睡,怎麼可以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及川回想起來就有些懊惱。

但很早就睡的下場就是生理時鐘讓他在八個小時後又自動地醒來,天還蒙昧未明。正感動得想和同居人訴說情意,小飛雄~~我真的好愛你呦~~之類的,但躺在身邊的同居人根本睡得跟豬一樣,連及川調皮地捏住他的鼻子,想把他吵醒,但影山也只是把嘴巴張開,換嘴巴呼吸而已。

也太蠢了!虧我這麽感動。

及川感到無聊,床邊的排球雜誌都翻到爛了,最後他選擇到客廳去看世界排球聯賽的錄影,他拖著一床厚棉被一路走到了客廳,一屁股坐在冰涼沙發上,屈膝裹著棉被,還從桌下面拿出了藏了許久的貯備糧食,用力打開太空包的洋芋片,一大把地往嘴裡塞,不過才吃了幾口就覺得無味,果然一個人吃零食一個人看影片實在太空虛了。

小飛雄怎麼還不醒啊。

但及川,你也不想想現在才幾點?

 

及川是被電視關掉時比賽中斷的聲音給吵醒的,這才發現自己竟在沙發上睡著了。

睜眼看是穿著整套運動服的影山,斜背著背包,正準備出門,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順帶整理了一下桌面,本來凌亂的桌面都被整理得乾乾淨淨,那包吃到一半的洋芋片也被折得整齊,四四方方的,開口被用夾子夾了起來。

及川抬起左手,查看了一下腕表,五點半。

又到了飛雄要晨跑的時間了。

但他還是開口問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句話:「飛雄,你要去哪?」

「及川前輩早,你怎麼在客廳睡?昨天晚上我不是把你揹回房間了?」

「這還不是要怪你……」睡得跟豬一樣。及川在心裡腹誹。

「我現在要出門晨跑,然後去練球。」影山回得自然。

及川才剛醒,眼神迷迷濛濛地抬頭看向陽台,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空,豆大的雨墜於地,視線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像是迷霧籠罩整座城市,雨勢完全不見消停。

及川像要確定什麼一樣地問:「現在外面正在下大雨欸,你要出門?」

「喔,我會穿雨衣。」影山似乎沒聽懂及川的意思。

「不是這個問題,跟你用怎樣的雨具根本沒有關係,我說這種天氣出門很危險。」

「但時間到了,我必須要出門練球。」影山回答得自然,臉不紅氣不喘連眼睫都未眨半下,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何不對。

「不要這麼死腦筋好不好,你是笨蛋嗎?」影山把這視為及川前輩任性的例行公事,自動解讀成了及川的孤單寂寞覺得冷。

難道是因為我自己出門,沒有邀他一塊而去?

影山思索了一下,便開口問道:「那及川前輩,要一起去嗎?」

及川瞪大眼睛,嫌棄地說:「不要、才不要,這麼冷的天,外頭還下這麼大雨,我才不要出門呢。」

「那我要出門囉。」影山像是把交代事情都做完,對及川有交代,說著便走過及川跟電視之間的走道,往門口走去。

「喂!喂!喂!小飛雄,你給我站住,把我的話都當耳邊風嗎?」影山扭頭看向沙發上正歇斯底里的及川前輩。

影山不明白地停下了步伐,一雙碧藍的眼睛就這樣直盯盯地看著及川,皺起了眉頭:「可是我要去練球了。」

「飛雄,你怎麼這麼不聽人勸,你就這樣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面嗎?」

「是你說你不要去的。」影山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說不要去,你就這樣放我在家嗎?笨蛋。」及川手肘交叉在胸前。

影山有點不悅,但仍舊好聲好氣地問:「那你要一起去嗎?」

「不要。」

「那我要出門了。」

「不准走。」說著便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踩過桌面,躍身正面擒抱住影山的腰。

「今天不准你出門。」

影山回答得無奈,卻難掩語氣裡的煩躁:「可是我要去練球了!」露出一個不讓我出門不然你到底想怎樣的表情。

「我跟排球到底哪一個比較重要啦?」及川問出口的當下,影山很為難地將眼神別了過去。

答案清楚可見,高下立判。

問老公,如果你媽媽跟我掉進水裡你會先救誰這類型的問題,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而且如果把你媽媽、我跟排球放在同一個水平,那又是更尷尬的問題了。

氣氛陷入尷尬的三分鐘。

及川賭氣地道:「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說了,實在好傷人啊,小飛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在你心裡面一點份量都沒有。」揮手趕影山走。

真煩人,影山皺眉,抿嘴,牙尖啃咬著下唇,卻沒有直接了當地說出口。

影山上前問得認真:「那及川前輩到底想幹什麼?」

反倒讓及川怔楞了半晌,其實有時候就只是嘴巴上不饒人,一些說不出口的關心總是必須透過言不由衷的行為表現出來。但影山這樣單細胞的人,你只能給他是非題或者選擇題,不能給他簡答題啊,及川。

「取悅我,把我哄得開開心心的,說不定我還願意跟你出門喔。」

「取悅?」影山茫然,似乎還在腦中反覆搜尋著各兩個字詞的涵義。

「不要跟我說你不懂取悅是什麼意思!」

「……」影山一副被你說中了的表情。

「取悅就是你讓我開心,讓我爽,笨蛋、笨蛋。」

「喔。」影山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

「……你明明就不懂。」

「就是我平常在床上幫你做的那些,讓你舒服的事情,怎麼摸你,怎麼讓你爽到射的事情,懂嗎?。」

「所以我只要這樣,你就願意讓我出門去練球?」

「這麽說也沒錯。」及川回答得直接了當。

 

影山笨拙地在及川面前脫去上衣,明明已經裸裎相見千百回了,動作起來還是很笨拙。在脫外套的時候差點把拉鍊都給扯壞。及川還趁著影山沒注意,很惡劣地用微涼的手掌冰著影山的腹肌,看影山反應不過來被冰到肌肉抽動卻一臉呆傻的模樣,在沙發上笑得花枝亂顫。但下一秒,被影山打開雙腿,讓平常不隨意視人的器官在影山面前嶄露無遺時,及川卻又笑不出來了。

他們就在大白天的晝光裡做愛,在及川最喜歡的沙發上。

及川勾著影山的頸項主動向他索吻。影山略低的喘息,及川輕軟卻高昂的呻吟,間歇埋在彼此的唇舌裡,只剩下散落的喘息,偶爾在吻與吻之間,從嘴裡逸出。

他們一起弄髒了及川最愛的沙發,但及川大概被影山的服務得太好,整個人還呈現在性事過後的餘韻裡,沒有空發現這點,連回神填寫個滿意度問卷回饋單的力氣都沒有。

完事後,他只想洗個澡,把剛才流的汗洗乾淨,然後回去舒舒服服地睡個回籠覺。

「飛雄,我可以回去睡覺嗎?讓我睡一下,拜託。」

「不行,時間寶貴,快去穿衣服,我們要準備出門了。」

「唉呦,笨蛋飛雄,時間不是像你這樣節省的。」及川忍不住抱怨。

怎麼這個時候記憶力就特別好,那些一起挑燈夜戰跟期中考跟期末考奮鬥的時候,怎麼就沒有現在這樣絕頂的記憶力,明明一起做題目,預習了又複習,複習了又預習,考古題一遍一遍演練,最後考出來的成績還是慘烈的滿江紅。

「不──我不想要出門。」及川想要耍賴。

「及川前輩……我們說好的。」

「好嘛好嘛……再等一下,五分鐘?」也知道對方底線在哪裡,懊惱的及川只好起身,但才剛從沙發上下來,腳底板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股說不出來了涼意竄上背脊。

「我看還是算了,呵。」及川反悔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影山面前耍任性,他整個人悄悄地退後,又縮回去沙發上,把棉被裹緊,明顯就是想毀約。

「及川前輩……你不走我就要來請你走了。」

影山說著便抓住他的雙手,及川還來不及反應,連一個「咦?」都還卡在喉頭,未發出聲,就發現自己的視線天旋地轉了起來。

「不是說再不走才要來請我走嗎,騙人,大騙子,根本連一點緩衝時間都沒給我,飛雄、小飛雄、影山飛雄。」雖然他倆的體型差不多,影山有點吃力還是一肩把他揹起,像扛米帶一樣背在肩膀上,往更衣室的方式拖行而去。

「不要──飛雄你住手,我們家的天花板不高啊,唉呦,我的頭。」但粗魯的行徑,卻讓及川的心臟快受不了,只好雙手俐落地,小心護住自己的頭部,一邊防衛地抬眼估量著距離頭頂不遠的天花板。

深怕下一秒自已的頭就被切掉了。

試圖抵抗卻無效的及川只能在無用的哀號聲中,被趕著出門而急躁不耐的影山胡亂套上了不成套的衣服。

「黃色衣服不要配綠色褲子啦。」

「你的色感是死透了嗎?」

「小飛雄,老天爺是不是沒把審美觀生給你啊?也太慘、太慘不忍睹了。」

「住手──,你現在在做什麼?」

影山不明究裡地偏頭,誠實說道:「外面冷,要保護好脖子。」說著說著便伸出雙手將羊毛絨織成的圍巾繞到及川的頸後。

「你竟然要幫我纏上紅色的圍巾,實在太醜了!太醜了!小飛雄!!!你住手!你要尊重及川先生的人權,不要這一條。」當及川還在為了紅色不配身上黃衣服的時候,影山靈活的手指,已經將圍巾在及川先生的脖子上,綁好了,還仔細地撫順了下擺的流蘇,挑起幾個微小的毛球。

「時間不夠了。」

即便心不甘情不願,但誰叫他玩心重,平時又愛在口舌上逞勇,現在好了,現世報像降雷一樣,他不用舉三指像天發誓,老天就給了他好多道驚雷。

劈哩啪啦,電得他一身酥脆蘇麻到骨子裡。

影山隨意打扮了影山一下,便把他拖出門了。明明平常自己搭配川一的風格很正常,不知道是在懲罰誰,給及川套上奇怪配色的運動服便把他頂出了家門外。

「我──我會自己走!這樣好像犀牛在磨角,而且我還是那棵被磨得稀巴爛的樹。」

影山一個轉身,俐落地把家門鎖上,且不顧及川的意願搶走他身上的鑰匙串、連車鑰匙也一併沒收進自己的口袋裡。

「讓我死了吧──!」

你叫及川先生這樣尊榮走在大街上,還不如讓我去死了吧!

及川眼神死地走下一階階的樓梯,他覺得此刻全世界人一定都正用悲憫的眼神看著他,那比指著他的鼻子嘲笑他蠢還要慘,現在的他就是一個行動紅綠燈,這種配色根本就是人型交通號誌啊。

黃、綠、紅。

及川徹帥氣的形象全毀啦。及川煩惱又自我厭棄地用手掌扒那一頭因為出門倉促來不及整理的栗色短髮,哀怨地望天長嘆。

啊,雨停了。

手指向上,掌心沒有一滴雨絲。

及川空出的另一隻手還被影山牢牢握在手掌心裏,被緊扣著,兩人的腳步一同直往前去。嗯,往好處想,即便發生千百件慘事也還有一件小事情是值得讓人開心的吧!

那就是影山在自己的身邊。

才怪!你以為及川會這樣想嗎?

他就是個牽著自家愛犬打算穿得帥氣逼人,在街上顯擺,卻被一路從街頭拖行到街尾的可憐主人,而且更慘的是,愛犬眼中只投射著肉骨頭──就是排球。為了那根肉骨頭,連主人比命還重要的面子都可以不顧了。

及川徹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扭曲笑容。

在心裡忿忿地默念了第一百遍的。

「去死吧這個世界!」

「去死、去死、去死。」

「通通去死。」

別走這麼快啊,小飛雄。

唉呦,我的腰。

 

Fin.
- - -

尾段寫得最快樂了(v/////v)
果然我還是喜歡猛跳腳的及川桑
蠢蠢萌萌的元素,然後只有一點點的帥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歛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